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涉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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涉險

花虞捏住手裏的毛藥烏木魔杖——盡管她不會什麽魔法, 隨即掛起一個略微吃驚的笑容,故作鎮定詢問道:“……您怎麽在這兒?”

維洛尼婭早在被發現之前就施展了一個隱身咒,因此塞西並不能看見他們。

灰發店主還是和善地笑著, 提了提手裏的袋子:“我來餵貓的。”

他指了指在巷子兩邊的墻頭上跑來跑去的小家夥們:“他們都是流浪貓,沒有食物,很可憐。”

花虞順著他的示意去看那個上方,果然好幾只毛發打絡的瘦弱貓咪正趴在墻上看這裏,他們顯然和塞西很熟悉, 盯著後者手裏的袋子“咪嗚咪嗚”叫著。

一切好像都很合情理。

花虞微微後退了一步,微笑解釋:“我從這裏抄近道去克萊默, 您不用管我。”

說著,她掏出裙子口袋裏的懷表看了看,點點頭便離開了。

而在她走後, 塞西打開手裏袋子。

裏面的確是肉泥肝臟泥, 血糊糊的一團,被他倒在墻角。

那幾只灰撲撲的貓咪踮著腳尖從墻上跳了下來,呼嚕呼嚕著想要享用這頓美餐。

可下一瞬,這些貓咪就被魔杖施下來的法術定格在原地。

塞西棕色的眸子凝固住,透出些許紅褐的色感, 就像是幹涸的血跡,緩慢而冷漠地撂下一句:“……你們該知道怎麽做的,親愛的孩子們。”

“一口吃的, 一個消息。”



花虞在牛皮紙上寫下一句話:“竊聽的東西沒帶回來。”

等到這行字的墨水幹透了,下面一行字居然憑空又浮現出來:“沒關系。”

“我們另有辦法,塞西還是會對你下手。”

花虞思索片刻, 還是沒想出來在她沒參與的這一個下午,維洛尼婭和萊茵做了什麽, 居然導致他們倆的態度如此篤定,但仍舊選擇相信道:“那我這段時間盡量往偏僻的地方走。”

最後一行字出現:“好,記得我們說過的,路過那條巷子,讓那群貓咪看見你。”

花虞回覆完之後便將牛皮紙在油燈下燒掉了。

此後兩天裏,她都非常平穩地度過,按部就班地去克萊默上班,去花田指導種植。

偶爾在旁人沸沸揚揚的談論間,能知道一些關於霍普花精制作工廠的傳聞。

經過原材料被做手腳一事,霍普花精制作工廠虧損嚴重,最近已經在準備裁員,大家怨聲載道。

而在這中間,想開系統也跳出來過一次。

那天夜晚,這個只有一開始裝過嚴肅冷漠的系統再次擺出了這幅冰冷態度,僵硬道:【請宿主註意。】

【躁郁值上升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九十,警告一次,如果得到二次警告,宿主將會面臨懲罰。】

花虞撰寫假花精配方的手頓了頓,第一次聽見這種通知:【懲罰?】

她往椅背上靠了靠,揉了揉最近因為緊繃神經和繁雜事物而疼痛的額角:【上升到百分之多少就會面臨懲罰。】

想開道:【百分之九十五。】

它語氣很公事公辦,這時才顯現出一點獨屬於系統的機械感:【以及我還需要提醒宿主,距離任務截止只有一個月。】

【如果不能完成任務,或者在規定時間內不能完成任務。】

想開好像也裝不下去旁觀者的模樣了,言簡意賅道:【就會被抹殺。】

花虞點點頭道:【夠了。】

她折了折那張沒寫完的花精配方,將它揣好了放在腰間的夾層中。

第二天一早,花靈照常出門去克萊默t魔法學校上班,這次路上居然還遇見了巫妖洛克,對方沖她點頭微笑,神色不知為何也很疲憊。

花虞猶豫一下,想要關心幾句,可青年行色匆匆,沒等她說話就快步朝另一個方向走遠了。

花靈接下來還有急事要辦,無奈只好將這件事暫時存於心底。

她走進小巷,貓咪照常在墻頭竄來竄去,甚至天氣都很明朗,微風徐徐,可沒前進幾步,她便在意料之中失去了意識。

再次醒來就是在一個昏暗的空間中,花虞不能確定是哪,甚至是不是室內都不能確定,因為她眼睛上被蒙了一層粗糙的布,漆黑不透光,自然也不透露任何信息。

手腳被麻繩結結實實捆住,凳子堅硬,她鼻尖只能嗅到一絲冰涼的水汽,還有刺鼻的劣質油味,這讓少女想輕輕吸一口氣平覆心情的心思都省下了。

她只能選擇輕輕嘆了口氣。

“你好,花精療愈師小姐。”

這嘶啞聲音突兀出現,像是生銹的齒輪摩擦著,強力轉過每一圈,並且由於看不見的構造的原因,還在裏頭轉悠著回響片刻。

花虞心裏知道這是誰,盡管和塞西平常的嗓音一點都不像。

塞西則似乎毫無察覺,還在揣著偽裝出來的聲音繼續道:“你應該很好奇我為什麽要請你來這裏。”

花虞在心裏接話,想說自己完全知道為什麽,但塞西的下一句就完全讓她呼吸停滯。

“不僅為了花精配方,花虞小姐,”他語氣裏的笑意就像冰涼的毒蛇纏繞上了花枝:“我很好奇你們怎麽會打上我的註意,以及人生地不熟的花靈小姐是怎麽認識精靈和龍騎士的。”

花虞沒能發出聲音,她感覺自己的嗓子仿佛被某種金屬束縛著,說不出來話。

少女低頭,在角度的壓迫下終於感受到了自己脖子上戴著一個堅硬的條狀物。

塞西似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,居高臨下地道歉:“不好意思,小姐,為了避免你打擾到別人,我只能給你上了束聲環。”

“希望你不要介意。”

少女沒有回答,塞西也毫不在意。

他的棕色瞳孔吸納了光,變得晦暗不明起來:“讓我猜猜……因為謝萊爾?”

花虞的臉被幾乎沒有溫度的兩根手指掐住擡起來,塞西十分用力,痛得她忍不住微微皺起眉。

而毒蛇只是打量了幾眼,不吝嗇收緊纏繞獵物的身軀,冷冰冰宣判道:“他可不在我這裏。”

“你們找錯了人呢。”

花虞沒辦法說話,她只能垂下眼睛,內心呼喚想開系統。

可憐的系統想開正在休眠——沒有緊急事情的時候它一般不會主動出現,此時被宿主吵醒,揉著眼睛探出頭,看清楚狀況的那一刻,急得連話都不會說了,繞著花虞轉了幾圈,語調升高道:【宿主你沒事吧?!】

即便在這麽危急的情況下,花虞都分出了一點時間吐槽想開——她看起來很像是平平安安的樣子嗎?

但她還是收斂著表情,保持著平靜的態度道:【你有辦法讓我——】

她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一下,隨後續道:【——讓我說話嗎。】

想開系統不懂自家宿主為什麽不讓自己放開她,或者幹脆救她出去,可它已經看見塞西的動作了,匆忙之下只來得及說:【宿主可能不需要……】

花虞還沒想明白什麽意思,一雙手便扣上了她的脖頸,指尖微動,就松開了她聲道上的束縛。

少女楞了楞,塞西卻滿含歉意道:“怪我,忘記你不能說話了。”

他言語間邏輯無法形成一個閉環,便顯得尤為可怖,蹭過花虞皮膚的時候,激得她寒毛倒豎。

塞西輕柔問道:“我有三個問題,只要你告訴我,我就會放你離開。”

說著他並不等花虞回答,就自顧自道:“真正的花精配方在哪裏,你知道多少,以及還有誰知道。”

他在她面前踱步,硬質鞋底在地面上發出沈悶厚重的敲擊音,含笑聲音似乎好心解釋說:“我這是為了你好,畢竟後兩個問題關乎著你要被清除多少記憶,是一段,還是全部。”

“小姐,你得想清楚。”

花虞向後縮起身體,她抿了抿唇,才找回一點開口的勇氣。

因為被束縛太久,少女的嗓子已不覆原來的溫柔輕靈,而是多了幹澀沙啞,緩緩道:“花精配方……在我腰間的口袋裏,我只知道謝萊爾的失蹤和你有關,你曾經參與……對他出過手,除了我之外……”

她沈默了一瞬:“我只知道維洛尼婭和萊茵也清楚真相。”

塞西之前還在不語,但聽到花虞用了“真相”這個詞之後,卻突然笑出了聲:“……‘真相’麽?”

他用什麽細細長長的東西敲了敲椅子扶手,嚇得少女往後更加靠了一些。

中年店主見狀滿意吐出自己觀點:“真相只在某些時候有用。”

“比如現在。”

花虞不知道他在說什麽,擰眉思索的時候,一圈堅硬冰冷的東西就頂上了她的唇角。

塞西無情又果斷道:“喝下去。”

花虞偏開頭想要躲避,卻被對方掐著下巴被迫挪了回來。

她艱難問道:“這是什麽。”

這句話原本是想問給急得團團轉的系統聽,可塞西卻回答了這個問題。

“精靈族的心直口快藥劑。”

“據說從不失手。”他不懷好意地覆述當天維洛尼婭說過的話。

“很珍貴的小姐,務必要一滴不剩的喝下去。”

她感到裏面冰到令人作嘔的液體觸到了自己的嘴唇,裏面還有一些花靈尤為熟悉的材料,令她反抗掙紮的動作都不由得緩了緩。

塞西沒放過這片刻的停頓,破天荒地慷慨解答道:“沒錯小姐。我在裏面加了一點花精溶液。”

他惡劣道:“希望能幫助你吞服。”

花虞被抵著喉嚨灌下一瓶液體,因為對方動作的粗暴,不禁狠狠嗆咳了幾下,一些殘餘順著花靈美麗柔弱的下頷流下,染臟了衣領。

塞西露出今天第二個滿意的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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